冯玉祥刚一愣，张作霖乐了:

我替你说，孙中山！对吧？啊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我听说冯总司令派的专使赶奔广州，跟孙中山眉来眼去。什么请孙中山北上，主持国家大计，有这事儿吧？

冯玉祥一看，张作霖了解的情况比自己还清楚，不能隐瞒了。冯玉祥点头:

雨帅所说不假，本人的确有这意思。但我把话说清，为什么请孙先生？我们在座的诸公都知道，当今中国第一伟人，那就是孙先生。孙先生提倡的三民主义，博得全国的拥护。孙先生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。我们在座的，哪一位能超过孙先生的威望？所以说，由他来主持国家大计，我认为是最理想的人选了。雨帅！您说呢？

嗯？冯总司令！那你要这么说，我有不同的看法。是！孙中山威望高，影响大，有震头。不但中国人知道他，连洋人也崇拜他，这一点我没有非议。孙先生主张的三民主义，我虽然不甚了解，但我觉得也不错，本人也不反对。唯独最近我听说，孙中山又从俄国引进来什么理论？主张什么联俄，联共，扶助农工三大政策，对此我持反对的态度。为什么呢？为什么要联俄联共？啊？就从这一点上，就跟我们在座的水火不同炉。我们大家都知道，那叫什么宁？啊？什么什么…列宁！他所倡导的什么共产？那是什么呢？那在我们中国能推行这种政策吗？不用说谁，我们在座的都得反对。谁的财产让大伙儿花？啊？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呀！别看嘴里说的轻巧，心里不是那么回事儿，我太不赞成了。孙中山先生不知道怎么走火入魔了，怎么非得主张这三大政策？我太不赞成了。就这一点来说，我反对他主持国家大计。

这张作霖是大放厥词，最后张作霖说了:

再者一说，你请孙中山主持国家大计，他有什么本钱？请问他有几支枪？有多少人马？我们在北方浴血奋战，抛头颅洒热血，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，自己也不坐，把他请来坐现成的，能叫人心甘情愿吗？嗯？合着他伸着嘴巴就吃现成的？牛打江山马坐殿，我不同意。

张作霖又喊又叫，说到激动之处，连拍桌子带跺脚，全场沉默了能有三四分钟。把冯玉祥给气得，心说话:张作霖！张小个子！你就是个土匪，你百嘛不是。你太自私，你根本就不了解孙中山先生，你也不了解什么叫三民主义，你更不懂什么叫联俄、联共、扶助农工，三大政策，可有心跟他辩一辩，心里又一想，没那个必要。张作霖在盛怒之下，自己要这么一辩护，非闹僵了不可，到时候下不了台呀！所以冯玉祥呢，把火气压了再三，最后一笑:

呵呵呵！雨帅！我看这样吧！你也别发脾气。今天咱们是开会，开会就是各抒己见，谈自己的看法。那么这一次咱们意见没统一，还有下一次嘛！嗯？都有权反对孙中山，话又说回来，都有权反对段祺瑞，是吧？最后咱们还要达到统一。我看这样吧！今天会议结束，改日咱们再接着谈。

张作霖寸步不让，把帽子一摔:

冯总司令！我是急性子。什么事情噼里啪啦咱们就定下来，拖泥带水我受不了，下次谈我看也没什么结果。刚才我说了，我坚决反对孙中山主持国家大计，我更反对什么三大政策，我就是同意由段祺瑞主持国家大计，你开一百次会，我也要坚持到底。你们同意也得同意，不同意也得同意。如果实在说不到一块儿，好办！邻葛！传我的命令。让奉军退出中原，回咱们东北。

张作霖要摔耙子，其实他能撤兵吗？他说撤兵就是进兵，回东北就是不回东北，说不打仗，那就是要打仗。你看张作霖这个人就是这么个人，冯玉祥很摸底呀！最后冯玉祥实在没有办法，为了顾全大局，只好让步。张作霖说了算，没让孙先生出任国家最高元首。相反，拥护段祺瑞为中华民国大执政。

其实大执政啊！就是变相大总统，只是名字不是那个而已。你看过电影和电视剧，你看那个段祺瑞那演员，长袍马褂，胸前带着大红花，在一片掌声和军乐声中，登上主席台，频频向大家招手致意，有多得意呀？就是那么回事儿。

一句话简短，段祺瑞出任大执政了，实质上受张作霖的操纵。人们看的清楚，在大执政的背后，还有一个张太上皇。当时那些人呐，哎呀！溜须拍马的太多了。你看旁的能耐没有，这个能力他都有。他们一看，老张家执掌北京大权呐，老段家唱前脸儿，老张就在后边儿操纵着，这两家都不能得罪。看来那个冯玉祥什么不是啊，处处他得让步，腰杆儿还是软呐。

溜须怎么个溜法呢？嗯！找张大帅去，找段祺瑞去。特别是段祺瑞的皖系，这回死灰复燃，纷纷出笼，群魔乱舞。再看大执政府，车马盈门，张作霖的奉天公馆，是车水马龙，接应不暇呀！送礼的，说好话的，打溜须的，真是丑态百出。

相反的，这帮人往上抬段祺瑞和张作霖，另一方面就贬低冯玉祥。冯玉祥实在受不了这个窝囊气，好不容易夺了北京政权，嘿嘿！没看出张作霖这家伙真不好弹弄，引狼入室，把这爹给请来了，结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冯玉祥是暗气暗憋，有时候恨得抽自己的嘴巴子。

在这天晚上，冯玉祥正在发愁的时候，门铃响了，深夜有人拜会，一前一后，走进两位威风凛凛的将军。走到头前儿的，是心腹爱将陆仲林，后边儿，就是大将郑宝山，两个人深夜来拜会总司令。

冯玉祥跟他们是铁哥们儿，自然无话不谈。把门栓紧，窗帘儿拉上，他们压低了声音谈话，恐怕有张作霖的耳目听了去。

再看这两位将军，把帽子摘了，手套摘了，把军风纪的扣全都解开，往前探了探身子:

总司令！都把我们气死了。我们不是批评您，您…太不应该了，您太软弱了。引狼入室，把张作霖请进北京，你原以为拉住他，能维护这国家的统一，结果适得其反哪。看得很清，张作霖主张段祺瑞唱前脸，由他在背后操纵。他们干什么？张段两家要把持国家，由他们说了算呀！什么国家统一民族团结？狗屁！在他们眼里分文不值，他们打算达到他们的目的。总司令！不能再忍了，不能再让他。我们跟三军弟兄已经商议好了，不如就发动兵变，杀了张作霖和张学良。